一白髮蒼蒼,兩頰凹瘦,有著灰白長髯的老者坐在汨羅江旁的岸上。

老者身穿素白衣裳,旁邊還有一壺剛剛沏好的名茶「龍珠」。

五月五,名端午。
古人言:此日過,夏至。
所以這天是太陽高掛在天上最久的日子。
詩常以太陽作君王,所以老者用長看太陽的方式當作是與君王共度今日的方式。
這是詩人的解釋,也是另一種詩人的浪漫。

老者想到這裡,不禁笑了出來。
他不會將這種想法說出來,因為說出來也只是徒增加別人的閒話罷了。
畢竟,大家都將他當作是被楚懷王趕出來的失意老者而已。
誰知道,他只是因為老了,不能再忍受太子的氣才憤而離去。
三閭大夫,這個官職不好做啊!

「原老。」
屈原回頭像聲音的來源方向看去。
一個跟他差不多年紀的老者向他走過來。
「柏老。」屈原向他打聲招呼。

屈柏,過去曾是屈原的部下,因為身體不適所以在壯年之時就退出政壇。
後居於屈家村辦學堂,當學堂堂主,教導屈家村的學童。

「原老,怎地這麼有閒情逸致在江旁喝茶望日啊!」屈柏慢慢走到屈原身旁緩緩坐下。
「哼哼!」屈原笑了一下,「人老了,也只能這樣啊!」
「老?這倒也是,咱兩都七十出頭歲囉!」屈柏自嘲。
「是啊!當年的雄心壯志也都無影無蹤囉!」屈原跟著說笑。
兩人對看了一眼,同聲大笑起來。

太陽漸漸爬上竿頭,熱度的傳導越來越直接。
兩人之間的話題,卻越來越多。
「原老,說到底,您的作品還真是一絕阿!」屈柏拍腿讚道。
「不,不,不,」屈原急忙揮手,「那是柏老您抬愛啦!」
「誰說的,原老您的作品,不論詩、歌、賦、文,尤其是這個賦啊!真是貫絕前古來今啊!」
「哪的話,我的作品不過就是將『詩經』固有的字句用我的方式從新詮釋一遍罷了,哪來什麼好不好。」
「就是這樣才厲害啊!我的學生每個讀完原老您的作品後,再去讀詩經都通順無比,也對楚國的文化、歷史通撤順暢啊!」屈柏喝下兩口茶。
「是嗎?那我到也開心啦!沒想到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還能對楚國有些作為啊!」屈原將茶杯倒滿茶。
「對了,原老。」屈柏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問。
「怎麼啦?」
「您寫過這麼多作品,有祭祀,有類似詩經,有抒發己見,有問天,有對話,您偏好哪種?」
「對話吧!」屈原回答。
「對話?」屈柏滿臉疑問的看著屈原。
「與其說是對話,不如說是故事,我一人分是兩角,寫出一段故事出來,像一人獨自完成,又像是描述我與他人的對話,其中又包含柏老您剛剛說的那幾種類型,您說,啟不痛快?」屈原舉杯對著汨羅江大乾一杯。
「對,痛快,痛快。」屈柏也跟著大乾一杯。

太陽快到兩人頭頂的正上方,快中午了。
「那《離騷》呢?」屈柏問。
「《離騷》,這部作品我不大喜歡,太悲觀了。」屈原說。
「不喜歡?家鄉人都說那是原老您作品的最高境界阿!」
「高?那又如何?不過就是我閒來無事的胡思亂想的滿腹牢騷罷了!」
「哈!」屈柏聽完後拍手大笑。
「柏老,有啥好笑?」屈原問。
「我還以為,原老您的心境已達底了。」
「您怕我怎樣是吧?」屈原問。
屈柏點點頭。
「放心,詩人嘛!只要寫寫牢騷,心中大不快就消失了。」
「這樣老頭我就放心啦!」屈柏慢慢爬起身,「原老,家中有客不陪啦!」
「哪的事,去忙吧!還有不斷的江河陪著我啊!我還要再活個七十多歲呢!」屈原說。
「那不成了妖怪了。」屈柏說。
兩人同聲大笑。

正午時分,太陽在屈原頭頂正上方。
屈原用衣袖煽煽風,但是,汗還是源源不絕的流出來。
還是回家吧!大姐包粽子等著我呢!
屈原心想。

屈原慢慢爬起身,還沒站穩,突然狂風一吹。
屈原一個踉蹌,他努力回身想站穩,卻不敵歲月時光的摧殘。
千古詩人,摔落汨羅江。

我不想死啊!

這句話一直迴盪在江岸兩旁,卻沒人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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