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禮拜淡江剛開學,我相信只要讀過大學的都知道,第一個禮拜就是所謂的「觀望周」,之前辛苦選到的課,都在這個禮拜用最簡單的觀察法來決定留不留。
而觀察的方法不外乎:分數評斷、教授好壞、作業難易、朋友多寡,由這四項最基礎的方法來決定自己的去留。
正如我之前所說過的,學校最瘋狂的不是學生,而是一輩子都在學校教書的教授。很多教授不知道是書讀的太多還是見識真的太廣,很多人說話都不客氣,也不在乎別人的想法。

禮拜三有一堂課,一位教授一走進來就毫不保留的開口:「現在讀淡江的學生沒前途啊!台灣未來沒機會啊!多學一點東西未來混口飯吃吧!」
他其實說的很多,但是大致上可以濃縮成這兩句話,說真的,我非常生氣,就算我知道他說的是真的,我還是很生氣,氣到我下課不管之後的課就走人,決心要退。
同一天,另一堂課的一個教授也說的很類似,他說:「現在經濟不景氣,要找工作並不容易,特別是私立學校的學生,所以我們必須要多學一點東西來防身,特別在金融風暴的現在,也許工作不好找,但是只要有一技在身就不怕吃虧。」
不知道為什麼,我聽起來很舒服,而且更想認真讀書。
但是,有沒有人發現,這兩位教授說的其實差不多!但是為什麼會讓聽的人有不同的感受?
重點在於:說話的態度。

可能很多人都聽過一句話:「忠言逆耳。」
可是,有沒有人想過,忠言是對於我們好的話語,為什麼會逆耳?
如果有一件對我們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會不會有一堆人去搶?當然會嘛!這還用想。
那相同的,對我們有幫助的話為什麼我們卻會聽不下去?
父母叫我們:「好好讀書、好好用功;早點睡覺、記得吃飯;小心安全、注意身邊。」
我們都知道,這是為我們好的話,但是在當下我們卻都會覺得很煩,不想理會,更誇張的還會故意作反事。這樣不是很矛盾?我們為什麼要一再反駁那些對我們好的話?
還是一句話:說話的態度。

高中時期,我很欽佩李敖,幾乎在當時將他的話、行為、思想都奉為圭臬,我很喜歡他那種「老子就是對,管你在不在乎」的風格跟氣勢,那是一種文人的狂妄,我決心要學他,所以當時我都很囂張,常常表現一種「老子就是厲害,我不用屌你」的氣勢出來,結果是什麼?結果是我在當時人氣低落到一個不行。
後來我才知道,就算你是對的,你也可以不用那樣氣焰囂張,因為大家都是明理人,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所以我收斂許多,當然現在偶爾還是會展現一種自以為是的張狂,但是已經壓抑不少。
這讓我在往後的高中生涯跟大學中得別人不少的尊重,至少我說出的話大家都會聽進去,也很少當面反駁我的,當然錯的離譜時還是會被噹,不過卻不至於太誇張。
這多少是因為我在跟別人對話時,不管對錯我都會賦予對方應有的尊重跟禮貌,如同伏爾泰說過的:「我不同意你說的一字一句,但我誓死捍衛你說話的權力。」
也因此,我不再奉行李大師,雖然我依然尊敬他,但只在於他的知識。

說話是門學問,也注重說話的技巧,但最後還是回歸到基本,心態。
辯論學有一句至高的守則:我無法說服對手改變他的立場,但是我可以感動他。
要讓人感動的重要因素在─立場是否站的住腳。
如果自己的立場是錯的,就算說話技巧再好,也都是廢話;但如果立場是正確的,那話術再糟,都會讓對方仔細思考。
再來是時機,當一個人已經哭的死去活來時,你在怎樣逗他笑都只是白費力氣。
簡單說,當對方的情緒已經到達極端時,你越說會讓他越偏激,不如等他冷靜下來再試著說服,這樣的成效絕對會比在他發瘋時勸他冷靜有效果。

明朝有位儒士方孝儒,因為明成祖要他歸降他不願意,所以被誅連十族。
三國孔融,在曹操決心攻打東吳時力勸放棄,被斬頭。
三國楊修,在曹操面前從不留面子,誅殺。
楚漢相爭,范增力勸楚霸王設宴殺劉邦,項羽不聽,憤而離去。

上述的人物事後都證明他們是對的,但是為什麼上位者都聽不下去?
忠言為何逆耳?最重要的原因還不是因為勸言者的態度不佳,如果那時的態度稍微軟化,或許今日也不會這樣,害了對方更害了自己。
要想想自己是不是真的為了對方好,是不是非這麼作不可?
要明白,對方也有自己的思考能力,不要因為認為自己是對的就氣焰高的驚人,硬是要將對方壓下馬。別人也有他們的尊嚴要顧,也是會感到不好意思,特別是在對方指責自己錯誤時,會更感到生氣。
如果自己是對的,那又為何要執意高人一等的優越感?
重要的是對方能不能聽進去,而不是證明自己的能力,因為那都是無意義的,特別是在一些重要的時刻中,意氣用事的多的是,因此搞砸的也不少。
自古以來張狂的人都沒平有,朋友或許能接納自己的跋扈,但是別忘了,「人一生只有幾個朋友,卻要面對無數的人;朋友能接受自己,別人卻不行。」

說了那麼多,不是要教訓別人或是炫燿自己,只是有感而發,只是想要提點多年以後的自己,做人不需要那麼囂張。
忠言,也就不會逆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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