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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兇手來自另一個世界?」

2002年是香港電影的復甦潮,《無間道》一片成為了火車頭,帶動後來一連串的新港片出現,也帶出了一個全新的里程碑。
但是同年的台灣,也有一部不可忽視的跨時代電影《雙瞳》。

第一次看見這部片的海報,那時候直覺這是日本片,因為海報上的綠色基底加上怪異的玻璃瓶娃娃,很明顯這並非過去港台會用的海報手法,所以單純的以為這是日本鬼片。
第一次看見這部片很直覺的認為這應該是港片,別的不說,主演的梁家輝這麼明顯的香港代表人物,就如同後來看《鈕扣人》一樣,都會先將主角歸類在港片的範疇中。
直到看完整部片,我才真正豁然開朗,這是國片,純正的國片。
那時我還天真的以為,國片有了新希望。

雙瞳,一個人的眼中有兩個瞳孔,是怪異現象,但也被奉為神聖的現象。
過去許多大人物都有雙瞳,也造就許多不平凡的大事情出現,但是雙瞳真的是好事嗎?
帶領你一起進入這詭異的世界,你從未見過的台灣,雙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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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為溺斃?這樣寫好嗎?」「當然不好啊!」

寧靜的台灣突然發生三起殺人案件,死因全都不確定,包括太豐集團董事長凍死、女子邱妙芳燒死、牧師遭人開腸剖肚,刑事局局長(馬如龍)對法醫(楊貴媚)的驗屍報告不甚滿意,刑事局警員李豐博(戴立忍)也沒有頭緒。
因為外籍人士在台身亡,所以美國派一FBI探員凱文(大衛摩斯)來台協助調查,與外事組黃火土(梁家輝)合作。


這部片與一般國片不甚相同,先是題材上的不一樣,懸疑片,過往國片或多或少有這類題材出現,但是卻做不出這部片的氣氛,從一開始的生產,到後面的三個命案發生,導演的運鏡跟剪接成功的釣中了觀眾的胃口,讓人一顆心懸在半空中,就只想知道接下來甚麼事情。
差別在哪?
差別在真實性上面,很多電影為了避免血腥畫面或是說過度的真實特效,往往採用拉抬鏡頭,避免拍攝到解剖或是屍體的鏡頭,只著重在主角的活動上面。
但是這樣就出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就是你完全不知道主角到底在幹嘛。
而這部片大膽的採用全視角,在你觀眾想要知道的地方上面毫不保留的全部呈現出來,只要你敢看,我就敢拍。也因此成功的營造出一種詭異的氣氛。
但是也不能否認,這部片最成功的原因還是因為外資注入,雖然說砸大錢不一定會拍出好電影,但是很多好電影的首要條件就是砸大錢,特別是這種片,有個地方一省,整個味道都走掉了。
但也因為外資,導致這部片在第一眼表現出來特別不像國片。

故事走向採取雙主線進行。
一條是三起連續命案,另一條是黃火土的私人主線。
三起命案,一起凍死,一起燒死,一起被人殺害,看似沒有關聯性,但是法醫卻又不斷提醒我們,重點在他們鼻腔內的黴菌。而且除第一起外剩下兩起都有描述死者死前的經過,如邱芳是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突然發現到自己客廳著火,逃避不及被火燒死,但是實地勘查的結果房間根本沒有半點起火的現象,警察是入了五里霧中,但是觀眾很明白,她是死於自己的幻覺。
而牧師命案就比較離奇,突然發現自己身是血,死亡時間又是兩小時之久,還有腸脂肪在水盆中,後又將腸子塞回牧師肚中,似乎看不出端倪,而死因將在後敘。

另一條主線,黃火土的孤僻,與妻子女兒的刻意保持距離,加上他一幕的幻覺,肯定問題是出在他的過去經歷,而且與他女兒有關,但是實情卻還沒有說明完整。

第一段中,導演已經拋出很多謎題給我們,你能解的出來嗎?
如果不行,就接著看下去。

另外一點,編劇的小幽默。
亂剪黃美美的頭髮那個小鬼叫蘇照彬,這個名字就是編劇的名字XD
他也導過不少國片,《愛情靈藥》跟《軌絲》我都還蠻喜歡的,不過最愛的還是他的編劇作品《運轉手之戀》,有興趣的人可以去看看,跟你所想的國片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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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只要你別殺了我就好了。」


凱文在牧師房間的冷氣機中找到了一顆被挖空的小鋼珠,裏頭塞滿了黴菌,巧的是另外兩名死者房間冷氣機中一樣也有這個小鋼珠,讓案情有了重大突破。
在宗教專家(郎雄)的說明之下,得知這是一個新的道教密法,黃火土並靈光一閃的在碑文中發現了三名死者的關聯之處,並得知可能還有下一起命案發生。
台美跨國會議中,黴菌的真實身分被揭開,它的作用就是會讓人產生極度的興奮跟極度的幻覺,有如吸食大量海洛英一般。
第四起命案也悄悄出現。


三起命案的關聯性在此全都揭曉,與出土的真仙觀有關,黃火土的初步推測是有人想要重現數千年前的預言,但是兇手的目的還是看不出來。
而死者的死因電影中並沒有說明清楚,根據官網上的說法,三人是因為黴菌所產生了幻覺,而那個幻覺是他們最害怕的事情,如第一個死者可能最怕冷,所以被凍死;第二個死者可能怕火,所以被燒死;第三個死者比較玄,但是根據他的走私槍火行為推測,他可能覺得自己黑心肝,所以將自己的腸子洗乾淨後死亡,但是肚上的「勾牒」就比較怪異,有可能是真仙觀的人弄得,而這部分電影並沒有完整的說明。

當然,藉由陳兩旺在真仙觀中觀落陰,一位道長雙手一拍許多浮塵出現那幕大概可以推測,那些浮塵就是導致人有幻覺的黴菌,在人吸入後藉由外人的引導而產生幻覺,看到外人指示你想要看的東西。
觀落陰就是採取這樣的方式,簡單說就是暗示。
在人神智不清的時候藉由人最敏感的聲音去指引對方產生你要他產生的幻覺,而要人神智不清有很多種方式,如心理學家常用的催眠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而關落陰中可能會用的迷香、不足的氧氣都有可能讓人神智不清,而在這樣的情況下暗示別人是最有效果的。

由此反推回前幾段命案,三人的怪異死因都有可能是因為不自覺的暗示導致的結果。

電影走到這邊大概將三起命案做了一個簡單的結束,但這並不是電影的結束,反倒又帶出了另一條新的主線──真仙觀。


電影隨處可見導演的用心,像是視訊會議中的子母畫面,子畫面隨時切換不同發問人的畫面,或是專業問答上面,雖然不見得是真的,但是看起來卻是真有那麼一回事。
還有小鋼珠的檢視,就好像是真的再看警方辦案一樣,絲毫沒有任何遺漏,也沒有隨便哪個人出來拿張紙隨便說說就算了的鏡頭,都是真的帶人去觀看每一個步驟,這一點值得稱讚。
不過可惜的一點,第四起命案被發現時,明明包覆死者的塑膠袋都還沒拆開,警方怎麼可以瞬間看穿死者的身份?這點倒是真的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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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不是?你在FBI那麼久,難道沒有遇過這種事情?」


黃火土又去找了宗教專家,從他口中得知一驚人消息,原來這四起命案並不單純,是有人想「成仙」。
凱文也發現到一間公司的老闆不單純,李豐博便帶隊去找那兩名出家的老闆,結果在真仙觀中發生大屠殺。
而後更在觀中找到一名衰弱的女子(林涵),蟲生真菌就是從他身體培養出來。

 

電影走到這邊又出現一個重大轉變,從盛老師口中說出,有人想成仙!!
裏頭提到的黃大仙,香港最著名的神仙,而他的成仙過程就像影片說的,「五獄」分別是寒冰獄、火坑獄、抽腸獄、剜心獄跟拔舌獄,要成仙,就要先度過這五種煉獄,而黃大仙目有雙瞳,於是他決定找人魈(生前做了昧良心事的鬼魂)代他受罰,因此成仙。
這五獄電影中已經出現了四種,這也預告了,這起連續殺人案尚未完結。

而奇怪的是,黃大仙本名黃初平,電影中卻說他叫黃裳,這是一個很明顯的錯誤,怎麼會有這種錯誤發生呢?
另一個有趣的事是,黃裳在歷史上真有此人,共有三人,分別是北宋、南宋跟清末,而這三人的巧合都是道家玄學者,更有一人是煉丹學家。
是巧合?還是故意的?


片中最高潮莫非警方跟教徒在觀中屠殺一幕。
宗教本意教化人心勸人向善,但經過有心人士操弄,刻意加上天地獄玄說,讓人擔心害怕,為此徒加贖罪券讓人爭紅了眼,反倒違背原先的立意良善。
如同我在《救世神棍》一文說到,凡事要人獻財、獻色、獻權的都是邪教,更別說為了讓自己在不可知的未來中過的好而殘害其他生命的宗教活動,這些都是假神的旨意去吸血的邪棍。
我信神,但我不相信神會為了一點莫名其妙的小事要你奉獻一切,但我知道很多人不懂真正的宗教,在身外物上錙銖必較,那種就絕對不是神,是邪魔。
偏偏世上的邪魔一堆,而且一堆人奉若聖旨。

成仙?!
連個人都做不好了,還想當仙?
這點都搞不懂的話,不過就是個被人誆騙的凱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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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走了,你也要走了,這是早就注定好的。」


凱文回國前夕到黃火土家中作客,隔天卻被發現凱文拔舌身亡,火土也被黴菌入侵,緊急送醫。
夢中少女坦承一切,火土突然醒來追到觀中,在那邊做了他一聲中最不可思議的夢。

 

最後一段我覺得編劇上有缺失,前面說道要成仙要經過五獄,但是那些信眾在第四獄的時候就已經被發現,所以沒有辦法進行最後一獄「拔舌獄」,這樣很難順利的進行到第五獄然後成仙。
而凱文跟火土吸入黴菌這基本上完全是湊巧的,而且就算吸入了也很難保證他們一定會照第五獄來完成他們的計畫,要是火土意志不夠堅定先陷入昏迷,那就不是拔舌獄了。
當然你要說是因為他們計畫進行到一半就被發現,所以臨時改變第五人,找上凱文,可以,但是你必須要有一個伏筆,使他看起來不至於這麼突兀,而說真的凱文之死來的太過突然,並不這麼順暢。

最後火土的夢中夢,老實說我個人覺得相當精彩。
從火土踏入觀中遇見少女到他錯手殺死少女這中間全都是幻覺,中間還加上了一個轉折,如果沒有親自看過一遍,很難體會那種精彩的變化,也將火土整個人格都描寫得更加深入。
前面有說道吸入黴菌後會讓人產生他最害怕的幻覺,對火土來說,他最怕的莫過於他老婆跟他女兒都意外慘死,而他前半段躲避他家人也只因為那件揭發案讓他對家人有了虧欠,所以不敢在太過接近,因為他怕哪一天又發生甚麼樣的意外,他就會無法接受。

這個幻覺成功的將多條主線全都融合成一條,並且在最後做了一個結束。
至於少女有沒有成仙?誰也不知道。
而黃火土是不是喪命了?我想導演最後的「有愛不死」給了我們一個很好的答案。
雖然我個人非常討厭那四個字,破壞了整部片的走向,給了一個爛梗,硬生生將一部九十幾分的電影打了個八折,或許砍掉那四個字讓結尾停留在火土最後的眼淚就好了,但不管怎麼說,那四個字還是成功的將「少陽太陰」做了另一個解釋。


這部片是台灣少數的懸疑片,沒有太多支線,沒有為了照顧某些族群而讓整部片走味,成功的將氣氛都營造出來,並且成功的將戲中看似靈異的謎團用科學的角度做了最能讓人接受的解答。
這片是台灣電影的一個新的里程碑,告訴許多人,只要有好的劇本,台灣一樣能拍出好電影。
強烈推薦。


爛片欣賞,下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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