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揹著小娃娃,邊走邊哄著它‧‧‧」

    江美琪的「妹妹」,這是妹妹最近經常唱的一首歌,我想,可能是因為幼稚園的老師才剛剛教完「妹妹背著洋娃娃」這首歌的關係吧!

    「爸爸!」妹妹爬到我身上抱著我的腰叫著我。

    「什麼事阿!妹妹?」我將妹妹抱了起來將她轉了個方向,讓她坐在我的腿上。

    「爸爸,我們什麼時候可以一起出去玩阿?」

    「嗯~~~!看爸爸的老闆什麼時候要讓爸爸放假啊!」

    「喔!」妹妹說完後就爬下我的腳,到房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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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開著車,後座坐的是我老婆跟妹妹,我們的目的地是台灣的淨土─花蓮。

    我跟老闆請了三天假,搭配上這次的中秋連假,足足八天的假日可以讓我跟妹妹還有老婆度過最愉快的假期。

    車子的駕駛座旁吊著妹妹寫給我的話「ㄅㄚ˙ㄅㄚ˙,不一ㄠˋ太ㄌㄟˋㄛ!ㄇㄟˋㄇㄟˋ永  ㄩㄢˇ ㄗㄨㄟˋ ㄞˋ你。」我看著看著又不禁露出開心的笑容,就像年輕時與老婆在一起的時光,我想我又墜入愛河了,不過這次對象是妹妹。

    「妹妹揹著小娃娃,替娃娃梳頭髮‧‧‧」

    「妹妹啊!每次都是這一句,換一句好不好啊!」

    「哪有,我都唱不一樣的ㄟ。」

    車子開入了「九彎十八拐」,我不禁集中了精神在車子上,速度也放慢了一些,有人說我是沒種,但是,我其實是謹慎。

    就在轉過一個大彎時,迎面而來一輛砂石車,強勁的壓迫硬是將我的車擠到右側的山壁,「蹦」的一聲,我被衝撞的力量向右側推去,安全帶將我的身體搶拉回來,可是回來的力道太強讓我的頭撞上了左邊的玻璃。

    「乒」的一聲,我知道玻璃破了,頭上的血也不斷流出,但是我卻沒有力氣移動,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拿起手機,按下了「112」,就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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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揹著小娃娃,捨不得放下它‧‧‧」

    這是妹妹的歌聲,她沒事?那我呢?我漸漸張開了眼,好像睡了很久,卻依然很疲累。

    「沒事了?」是老婆的聲音,她的身上有些繃帶,卻沒有什麼大礙。

   我躺在病床上,看著四周,「妹妹呢?她沒事吧?」

    老婆的眼框開始泛著淚水,她嗚著自己的嘴,卻不說半句話。

    我的腦中開始浮現出最壞的情形。

    「靳先生,沒事了吧!」一位年輕的醫生慢慢走過來。

    「我沒事,我們家的妹妹呢?」

    「靳先生,很遺憾,靳妹妹的衝擊太大,她的內臟承受不住壓迫,送到醫院時內部出血太嚴重,緊急急救卻‧‧‧」

    「卻怎樣?說啊!你們醫生不是最會說話了嗎?怎麼簡單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靳先生,很抱歉。」

    「算了吧!至為,我們都知道這只是一場意外不是嗎?」
 
    「意外?什麼意外阿!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開始崩潰了,在病房中大吼大叫了起來,我希望能把妹妹給叫回來,我希望這一切都是騙人的遊戲,我希望那天我沒決定要放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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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過了三天,我躺在病床上聽著來求我三次的那對父母說著三次一樣的話。

    「拜託,請您將令嬡的心臟捐給我家的小孩吧!」

    「我說過,不可能,要是哪天我家妹妹有救了怎麼辦?」

    「求求您了,我家的小孩等了三年了,只有令嬡的心臟適合,要是錯過了,我家的小孩就沒救了。」

    「再跟你說最後一次,你可以拿走我的心臟,但是你不能拿走她的。」

    他們跪了下來求著我,我所幸閉上眼睛乾脆不看。

    最後他們在我老婆的勸說下暫時離開我的病房。

    老婆坐在我的床邊,一句話也不說,但是我卻明白她想說什麼。

    「妹妹的心永遠跳下去吧!」這是我所說的一句話。

    老婆的哭聲越來越大,她或許早就想這麼做,因為我跟她都最明白失去女兒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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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禮拜後,我出院了,小女孩的換心手術也很成功。

    我站在醫院門口等著那對父母,但是我最想見的卻是那個擁有妹妹的心的那個小女孩。

    「靳先生。」

    那對父母看起來很開心。

    「最後真是多謝你了,我不知如何說出我的感激。」

    我阻止他再繼續說下去,「你有你女兒的照片嗎?」

    「有,有的。」他急忙的從他的皮夾中拿出一張照片交給我。

    我看著照片中的開心笑容,好像跟妹妹有點相似。

    「這張照片給我好嗎?」

    「好,好的。」

    我給了他一張紙,上頭寫著我家的住址跟電話,「常帶小孩來玩,好嗎?」

    「當然好,謝謝你了,靳先生。」

    我打斷他的感謝,招了台計程車準備要走了,老婆的手緊緊握住我的手臂,我感覺到他雙手的顫抖,我用另一隻手握住他的手,給了她一個微笑,「我們這麼做,沒錯。」

    坐上計程車,我似乎聽見了一陣心跳,不是我的,不是老婆的,我轉身看向後方的醫院,有個小女孩站在醫院門口像我揮手,好像是妹妹的身影。

    「妹妹揹著小娃娃,細心的呵護它‧‧‧」這是妹妹的聲音,我也開始跟著她唱:「妹妹揹著小娃娃,細心的呵護它‧‧‧妹妹揹著小娃娃,細心的呵護它‧‧‧」但是後來的歌詞,我卻一句也都想不起來了。


    「她可以挨餓受凍被懲罰,卻不捨娃娃受委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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