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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孤城,一劍飛仙,元宵佳節,皓月當空,與君一戰,紫禁之巔」

曾幾何時,武俠片已經成了上一個世紀的代名詞。
「武俠」這兩個字,在功利主義盛行的現在,已經不再復用,沒有人有辦法遵循這兩個字,也沒有人再崇拜「英雄」這個名詞。
當一切都已經淡化的現在,武俠片帶給人們的,還剩下什麼?

還記得第一次看見這部片時候的感動,感動的不是其中角色的俠義精神,因為這不是金庸小說改編,所以沒有所謂的俠義兩字出現。
感動的是裡頭的角色,刻畫的栩栩如生,在武俠小說盛行的當時,唯一一位有辦法與武俠宗師金庸分庭一二的只有他,古龍。
我喜歡古龍的小說,因為他的小說說的不是一個故事,而是一群人。
只有他將人作為小說的定位,也只有他會描寫小說中人物的心情轉折。
比起金庸的大氣磅礡,古龍的格局明顯小了許多,但是他的人物卻是活生生的。
在電影成為八大藝術的同時,小說注定不會再是主流,但是由小說改編的電影卻是層出不窮。
金庸的小說,格局大、人物多、描寫清楚,適合拍成連續劇;相較之下,古龍小說就適合拍成電影,詭譎、多變、難以預料的過程,這都是電影的主要要素,只可惜,當今是上鮮少人有辦法重建出古龍小說的氣氛,跟他角色的豪情。

或許是我要求太高,或許是我太愛古龍。
為一一部會讓我想一看再看的只有這一部

《決戰紫禁之巔》

改編自《陸小鳳之決戰前後》,以兩大高手決戰為主軸所發展出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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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聖之戰,當然要在最尊貴的地方。」

大內密探龍龍九(張家輝)奉命捉拿大盜鬼王,上了天山與大盜另一身分天山派掌門凌雲鶴(徐少強)決鬥,兩人戰的不可開交之際,西門吹雪(鄭伊健)出手相助,卻無意喜歡上天山七子之一的葉子青(楊恭如)。
龍龍九順利完成任務,回到宮中覆命雀遇上刁蠻公主飛鳳(趙薇),又有平南王葉孤城(劉德華)在紫禁城上向天下宣告月圓之夜欲與劍神西門吹雪決戰於紫禁之癲。
皇上(譚耀文)聽聞覺得有趣,答應比武,並發出八面金牌要龍龍九轉交天下有資格觀戰的武林人士。
武林間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展開。


我很喜歡這部片的開頭,在嗩吶的音樂聲中,搭配上有如萬花筒變化萬千的畫面,在最後一瞬成了一幅精美的地板圖樣,帶出了霸氣十足的劍聖葉孤城。
在葉孤城華麗的服飾下可以窺見他尊貴的身分,以及高不可攀的氣勢,在不怒而威的動作下,他接手了那個玉璽。
在這一切都像是設計好的巧合中,在葉孤城的腦袋裡,他想到了什麼?他想做什麼?他打算要做什麼?
沒有人知道,只知道接下來的發展,一定不簡單。

畫面一轉,天山的酒棧中四名青春活潑的少女,與一位極度不正經的男人,導演不明說,用龍龍九運用內力將肚中毒酒噴出震破牆上酒罈的畫面告訴我們,這傢伙不是簡單人物,縱使說話不正經、動作低俗,但是那都只是他用來掩飾他身懷絕技的一個假面具。
在凌雲鶴出招的同時,遠方山頭一名立於山頂俯視整場對決的人,他是誰?他為何在那邊?
從遠視的角度跟群山所堆積的氣勢中帶出了那人不凡的威嚴,一躍而下就用一劍打破了連龍龍九都無法破解的人球,導演在用上了幾個重複的鏡頭表現他出劍的氣勢跟俐落感。
藉由之前天山四子的對談跟龍龍九的喚名之下,西門吹雪的名字間接帶出。
不自己說明自己的能耐,從他人口中跟自己眼睛所見的事實來帶出絕世高手的身分,這是古龍最喜歡的開場,也是鮮少人做的到的方式,高手之名,並不容易塑造。

龍龍九一回皇宮,不正經的戲份就接踵而來。
與龍龍六(林曉峰)、龍龍七(黃斌)、刑部尚書(黃一飛)的麻將中加入了大家都熟知的老梗,零零發、發哥,這不擺明就是用《鹿鼎大帝》的老梗嗎?
巧合的是,《鹿鼎大帝》開頭四名高手在皇宮屋頂上的決鬥,就是惡搞《決戰前後》的,這兩方不停的互搞對方,也營造出不一樣的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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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鳳就是本片主角龍龍九)

而這一段更有趣的地方在於,創意小組。
龍龍一(瞎子)、龍龍二(斷腿)、龍龍三(折翼小鳥)、龍龍四(受內傷萎縮)、龍龍五(失蹤),所以目前有龍龍六跟龍龍七做總監,並由龍龍九試用。
個人覺得,那個紙鳶最帥氣,如果我有機會我也想要一個。

就在此時,本片另一個主角登場。
在城牆上,數萬士兵蜂擁而至,就看葉孤城在瞬間穿梭於所有人之中點了他們的穴,又在對面城牆上刻下了他的決戰宣言。
帥氣,真的只有帥可以形容。
古龍小說有一個大缺點,就是他不會描寫細節,很多東西都用簡單幾句話帶過,這樣看起來是很有意境,可是對於導演來說就是一大難關,又要帶出他書中的意境,又要讓畫面呈現好看。
就是這麼樣的大難關,讓很多充滿自信的導演在經歷過古龍小說拍攝之後就一蹶不振,因為根本拍不出來啊!
但是劉偉強不愧是攝影出身的,他用他多年的攝影經驗抓到了可以呈現的方法,在畫面的色調、動畫都有著一定的魄力,不僅畫面呈現很華麗,而且不失於人的幻想之中。
特別在《風雲之雄霸天下》的洗禮之後,我想他在這類型的電影上已經無人能出其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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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劍一出鞘,就要見血。」

春華樓中,四川唐門約葉孤城談判,雙方一言不合,葉孤城在一瞬之間發劍殺掉唐飛,也毀壞整座春華樓。
飛鳳跟隨葉孤城的腳步到山洞中卻見葉孤城中毒,欲取天山雪蓮替他解毒;另一方面,金鬍子(徐錦江)眼見葉孤城非凡的劍術,決定散盡家產,卻見天山二子搗亂,要追問出西門吹雪的下落。此時遠方出現一匹馬,背上背著石子倫的屍首,殺他之人疑是他手上的三個泥偶。


故事開始進入正題。
春華樓一戰,雙方出手迅速,有如古龍小說一般。

此時只見唐飛右手一揮,從袖中灑出萬千支暗器。
暗器紛紛射向葉孤城,數量之多,封鎖住他所有可以逃離的地方。
卻見葉孤城氣定神閒,待暗器到他面前之時右手一轉,劍在手中轉動,將所有暗器全都反彈回去。
葉孤城一躍,出劍指向唐飛,就見劍氣如光,直撲唐飛而去。
唐飛難躲,中劍倒地,而唐飛身體突然射出無數劍氣將春華樓的建築破壞殆盡。
眾人眼見春華樓無法支撐,紛紛破牆逃跑,春華樓也應聲倒地,原先豪華的外觀已不復見。
卻看葉孤城站立於春華樓未倒的木柱上傲視眾人。

就是這樣的氣勢,就是這樣的畫面。
導演在簡單幾個畫面中帶出的氣氛充滿著人對於武俠小說的幻想,也帶著幾分神秘,將簡單的敘述變成不簡單的畫面,將容易的招式化身成為華麗的畫面。
葉孤城的這一劍,也劃出了不同凡響的新世代。


另一方面,天山三子欲找西門吹雪報仇,卻不得其門而入,所以找上龍龍九。
就在此刻,石子倫的屍首又出現,原本就已經很難解的仇恨又加深了許多。
殺人不留一滴血的絕招,讓龍龍九不禁想到了西門吹雪。
詭譎、奇情、突如其來的展開正是古龍的拿手好戲,要解開石子倫之死的秘密,就要先找出另外兩個泥偶的真實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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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劍本身就是一件很孤獨的事情,成為絕世劍客,更要承受非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孤獨。」

龍龍九首先找上骰魔麻六哥(吳志雄),但在他要說出真相的時候卻意外身亡;劉總管也意外殞命。
龍龍九帶著飛鳳去查案,讓巧奪天工復原被毀容的泥偶,半個時辰後兩人發現巧奪天工已經喪命,而泥偶的面容正是西門吹雪;兩人又掉落到一個機關中,幸好西門吹雪及時趕到,救出兩人。
元宵當日,葉孤城向飛鳳說出了心中埋藏已久的內心話;西門吹雪也蓄勢待發。


這一段基本上就是看龍龍九一個人獨挑大樑。
他要找的人都在他要問到話之前就率先被人解決掉,而且那個手法似乎只有他的好朋友西門吹雪一個人有辦法做得到,一方面他不肯相信,另一方面事實又擺在眼前,連巧奪天工都捏出了那個泥偶,讓龍龍九不相信都不行。
可是憑他多年的辦案經驗又告訴了他,事情似乎沒有眼睛所看見的那麼簡單,好還在背後還有一絲不安在。
在見到西門吹雪的同時他心中的疑慮被解開了,就向嚴子俊說的:「一個劍術如此高超的人是不屑用毒的。」
同理,一個對自己極有自信的人是不會用他不熟悉的方法去阻止他辦案的,如果兇手真是西門吹雪,那他大可一劍解決掉自己,又何必搞出這麼多機關呢?
所以真相別有解答。

另一方面飛鳳喜歡上了孤傲的劍客,兩人在皇宮屋頂上靜靜的呆了一夜。
那一夜到底發生什麼事情?誰也不知道。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永遠不會有人懂一個劍客的心理在想什麼。

到底整件事情的背後還有什麼陰謀?
兩位當世劍客的對決又是誰勝誰敗?
月圓之夜,紫禁之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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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決戰之夜,葉孤城與西門吹雪站於紫禁之巔上,但葉孤城卻遲遲不肯出手,最後慘遭唐傲偷襲,才發現葉孤城是詐死的唐飛所假扮。
同時,葉孤城身穿龍袍進入宮中與劉總管一同想謀朝篡位,沒想到百密一疏,被人看穿整個計謀,葉孤城奪位失敗,皇帝賜與葉孤城與西門吹雪一決生死,不論生死都賜與自盡。
在紫禁之巔上,雙方誰都不肯失去先機,只見刀光劍影不停閃爍,葉孤城的天外飛仙將西門吹雪逼於下風,兩人擊破皇宮,於皇城之內繼續開戰,在葉孤城一異樣笑容之下眾人見到了最意外的結局。
西門的劍狠狠刺穿葉孤城的心臟,就在他人生的最後一刻,他終於登上了他的王位。


整個故事猶如王晶過往的電影一樣,轉折不斷,意外重重,當你以為可以看見結局的時候突然又轟的一聲將整個故事轉向其他方向。
不同的是,這次王晶倒是規規矩矩的做事,反到為了故事的節奏刪掉了一些東西。
而在古龍的巧手編劇之下,整個故事雖不複雜,但是懸疑性夠,旁支多,卻不雜亂。
其實真要說起來,葉孤城的陰謀還太過簡單,怎麼說也是謀朝篡位這種大事,怎麼會去找上麻六哥這種不入流的傢伙?又怎麼會這麼輕易的被石子倫發現?
充滿了太多的破綻,揭曉的驚悚度也不夠。
像是皇帝明明滿心期待可以看見兩大高手的對戰,可是決戰之夜他居然在睡覺?
又如唐飛的假冒,他居然也沒算到唐傲的個性有可能會暗殺,重重破綻太多,仔細想起來反到會決鬥的故事的完整性不夠,我覺得這方面很可惜。

不過兩大高手決戰那段我到是看的高潮一波又一波。
夜孤城用的是充滿霸氣的天外飛仙,同時營造出不同的分身去對付西門吹雪,讓他難以接暇;西門吹雪的劍術就是三個字─快、狠、準,用最快的速度瞄準對方的弱點毫不留情的攻入破綻,攻擊就是最佳的防守,只有強攻才有機會可以打敗對手。
雙方都在不停的找出對方的弱點,而且絲毫不能露出差錯, 因為一個錯誤所損失的,就是自己的性命。
雙方入皇城之戰才是整場對決真正精采的地方,用動畫做出的劍氣一波又一波的畫出,在兩波劍氣接觸的同時又爆發出不同的火花。
這不是拳來拳往見招拆招的拳腳功夫,也不是一不注意就會有傷害發生的套招比試,正因為兩人相距有段距離,所以絲毫不用擔心傷害到對方,就這樣才能盡興的最出最帥的動作出來。
古龍的精神再度被重建出來。

要論真正的輸贏,我會覺得葉孤城略勝一籌,不論是贏還是輸他都注定了死命運,正因為沒有生死的束縛,所以他才可以更輕鬆的面對比賽。
而西門吹雪有著牽掛,所以他並不輕鬆,就因為這樣,所以對決中他略居下風。
但是在最後一刻,葉孤城收手了,與其自盡,不如造就另一位劍神的名聲,所以他放手了。
就在倒地的時候,他還是忘不了他畢生願望,與飛鳳一步一步的登上皇位。

是勝是敗早已無所謂。
因為只有活著,才可以做出更多更美好的事情。

而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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