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見別人心裡面的壞東西!」

榮格曾經說過:「人的意識能自己控制的只有百分之十,人的行動卻被剩下的百分之九十所控制。」
所以人是複雜的、難懂的、無法控制的,外表的一切都可能跟心理背道而馳。
這也是長久以來犯罪心理學一直無法攻破的一個境界,因為犯人的內心永遠都沒有一個統一的模式,可能在自己知道的情況下有另一個不為人知的性格出現,但是有更多的情況下是一個人格分裂的犯人。
《神探》就是在寫這樣的一個故事。

故事的架構來自於一個香港的「魔警」徐步高的故事,藉由其中「心魔」的產生當做主架構再添加一些輔助以及擴張戲劇張力的東西。
這在香港電影很少見,大多的香港電影並不注重心理層面的戲劇(可能有但我沒什麼印象),這也造成了香港電影到了某個地方之後不自覺形成的瓶頸。
但是,這在2002年之後大有改善,一方面是因為《無間道》的誕生,讓電影有一個化時代性的突破,另一方面是王晶的轉變跟杜琪峰的銀河創立有關。
影壇兩大宗師逐漸改變自己的風格,連帶改變了香港電影的局面,讓香港電影的風格更加多層次,不再只是單純的單一走向,而讓道路方向變的多元。
說了那麼多,似乎都在喇賽??




「辦案不要用左腦,要多用右腦。」

警界怪人陳桂彬(劉青雲),雖然行為風格都跟所有人格格不入,但是卻是傳奇的「神探」。
理由不外乎是因為他的辦案風格奇特,他不注重理論,不在乎證據,他的辦案手法跟理性幾乎搆不到邊,通常都是重現犯案手法藉此明白死者的死亡經過,藉此明白犯罪者的心理,然後找出兇手。
更重要的是,他能看見別人無法看見心中的「鬼」。
所謂的「鬼」其實就是人的「淺意識」,或是大家通常說的「另一個人格」,一個淺藏在人心底深處會慫恿人做壞事的「壞東西」。
藉由這種「天賦」,他看見一個痛苦的世界,眼睛所見的都是邪惡,卻也因此破了不少幾乎不可能破的案子。
怪異的他在一次歡送會上割下他的耳朵送給他的長官,因此被判定精神不正常被逐出警界。

在一個「槍人失蹤案」裡,重案組督察何家安(安志傑)找上了陳桂彬,希望就由陳桂彬的「天賦」破案。
雖然陳桂彬的妻子(林熙蕾)並不答應,但是他還是毅然決然的接下這個重擔,希望能活的像個人,也希望將自己的天賦應用在能對社會有幫助的方面上。

鬼、壞東西、另一個人格,在劇中都有一個異常貼切的描述,像是外表看似乖巧的學生卻有一個會慫恿他偷東西的小太妹,或是一個外表看似忠良的警察心中卻有一個潑婦罵街般的歐巴桑。
在人格的描述上編劇用一種極大的反差來形容,看似詼諧,卻極為貼切。
誰也不知道別人心中在想什麼,有可能你的心中也有一個沒事愛罵「去你媽的」的王八蛋也說不定(那我心中會是什麼?),這種極度的反差誰也無法說不可能,因為你我身邊多的是這種人。




「他的身上有七個,七個這麼多,我從來沒看過一個人有這麼多!」

他們將目標鎖定在案子嫌疑犯,警察高志偉(林家棟)的身上。
陳桂彬也注意到他身體內的人格擁有七個,超乎一般人,也打破他所理解的世界,他開始對這個人有極度的興趣,用所有他能辦到的方法去觀察七個人格的個性跟分別出現的時機。
通常由貪吃男(林雪)出現,有突發狀況則由智囊女(劉錦鈴)領頭,當事情難以控制就由暴力男(張兆輝)解決,剩下四個並沒有多餘的表現,只是會拉著暴力男不讓他做傻事。
就我來看,智囊女代表的是「理智」,用腦帶來匯整所有資料;暴力男代表「衝動」,用力量解決無法解決的事情;貪吃男代表「慾望」,不論是吃的慾望或是想逃跑的慾望;剩下四個人可能是「道德」或是「擔心」,不讓事情無法收拾所誕生的產物。
但是事情會有這麼簡單嗎?我可不認為。

七個人格所要代表的其實是聖經裡的「七宗罪」,傲慢、憤怒、嫉妒、怠惰、淫慾、貪婪、暴食。
也就是「罪惡」的終極體,傲慢的劉錦鈴,憤怒的張兆輝,暴食的林雪,以及還來不及表現的其他四宗罪,當罪惡完全佔領一個人的內心時,罪惡或許就不再是罪惡,可能成為一個是人所崇拜的「經典」,因為極惡到了集線就不再是惡,相對的成為了一個完成體,罪惡的最大錯誤就是因為不完全,如果所犯下的罪能面面俱到,那誰還知道那是罪?因此昇華成無可知的個體。




兩人到了犯案現場,一個森林中,何家安要求代替陳桂彬重現犯罪過程被活埋在土堆中。
陳桂彬瞥見高志偉的真實人格,一個被遺留在森林中徘徊的人格,因為擔心,所以他被拋棄;因為害怕,所以七個人格逐漸浮出。
罪惡不是錯的原點,最大的邪惡來自於沒有面對真實的膽小跟恐懼。
因為自私所以膽小,因為害怕所以憤怒,因為犯錯所以想用另一個謊言去掩蓋事實。

陳桂彬掌握到破案的最大線索,所以他回到都市去找他心中疑惑的解答。
被拋棄的何家安憤怒的到了陳桂彬的家,卻意外見到他真實的老婆,他也開始懷疑相信陳桂彬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高志偉也開始佈另一個新的局,而陳桂彬也預見了那個未來。

搭檔終於決裂,何家安跟高志偉合作。
陳桂彬卻堅信自己有辦法解決這麼複雜的案件,也堅決救出因為害怕而瘦小的何家安。
最後,陳桂彬也無法堅持而分裂,死前也見到了何家安的「入魔」。
兩把槍三個人,怎麼樣也擺不平的一個不存在的局。




這絕對是近年港片最佳傑作之一,光看此片奪得最佳編劇就知道。
每一幕戲之間的暗藏能量跟演員之間的戲劇張力都遠遠超過以往大家所知道的戲劇,沒有花俏的外衣,沒有炫麗的槍戰,只用基本的光與影做視覺效果,一切都回歸基本,不用取巧的花招來吸引大眾,只用自身魅力證實自己的實力。
只有在最後一段,導演巧妙的用碎玻璃展現所有人格的出現,那是一段我怎麼也想不明白的拍攝手法,展現出帥氣的男人之間的強烈槍戰風格。

在人與鬼的巧妙搭配諷刺虛假的現實,也加強每一段戲的印象。
顛覆以往辦案靠證據或是攻破犯人心理的刻版印象,改採靈光一現的神來一筆,挑戰人心底最底層的柏拉圖城堡。
一個看似正常的人心中可能因為達到某種目的而藏有無數的壞東西,反倒是看似瘋狂的人心中因為不受世俗影響所以最為純潔。
非一般人才正常,正常人卻最瘋狂。
鬼跟魔的模糊地帶,人又跟鬼有什麼差別?罪惡本身的罪只因為人本身的脆弱。
在無數對比中編劇充分表達出人心中的矛盾,導演則用獨特的手法表達他對世界的想法跟無奈。

哪天轉到這部電影請放下你萬惡的遙控器,你將會明白:
脆弱,才是人最大的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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