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來無事的隨筆

鈴─鈴─

美華急忙從廁所中跑出來，接起放在桌上的手機。
沒有顯示來電。
「喂，哪位？」
一個清脆而且乾淨的女聲在電話那頭傳來，「注意妳的左邊。」說完就立刻掛掉了。
「左邊？」美華不解，會不會是打錯了？她也沒有多想，將手機放回桌上，突然左手縮了一下，手機掉在地上。美華看著自己的左手，剛剛那個感覺好像是觸電，該不會手機電池壞了吧？

到處都可以看到聖誕樹，聖誕樹上面裝滿了彩帶跟閃亮的小燈泡。
每家店放的音樂都是喜氣洋洋的聖誕歌，讓人不管走到哪邊都有著節日的快樂感覺。

不過，在聖誕節前夕依然有人辛苦的維持著秩序、守護著治安，就是警察。

警車閃著藍紅燈，沒有聲響安靜的大街小巷中穿梭。
駕駛座是一個快三十歲的獨身男警阿華，因為沒有邀約所以自願在這天排班；旁邊是剛從警校畢業的女警小真，因為剛當上警察，所以就算有邀約也還是要這樣排班。

這是一個視訊短片。
一個跟人家聊天所使用的視訊，鏡頭對著電腦前的使用者，不過那名使用者目前不在椅子上，所以鏡頭對著一張床，一張很乾淨的床，床上的棉被折的整整齊齊，用很可愛的粉紅色色系佈置房間。
畫面的右方出現了一個小黑影，黑影慢慢越來越大，原來是一個女人的影子。女人慢慢走進鏡頭中，她一頭烏黑直法過肩，身穿簡便的居家服，臉上帶點哀傷，五官很清秀，但是卻沒有讓人想要親近她的感覺。
女人慢慢的走到桌子前，坐在椅子上，看著視訊鏡頭，臉越來越貼近，直到畫面都被女人的臉所佔滿的時候，畫面就停留在這邊。

我用筆電看著這個短片，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我家附近以前有個公園，公園內有四個老舊的盪鞦韆，還有一個溜滑梯。
國小的時候一放學大家都會去搶那幾個現在看起來一點都不怎麼樣的遊樂設施，奇怪的是，到了現在小時後一起玩的朋友卻沒有幾個人記得那個公園。
但是我卻記的很清楚。

公園在小學附近，佔地不大，跟一個社區的中庭花園其實差不多。
小二的時候都會有一天要上整天課，但是那一天放學我都會在公園玩到媽媽快回家的時候我才急忙的趕回家，對我來說，那不到一小時的時間是我一個禮拜中唯一可以自己支配的自由時間，是很寶貴的，而那個時間我都會去玩盪鞦韆，因為假日每次都搶不到。
盪鞦韆旁邊一點有一個小水池，被青苔、浮萍跟一堆我叫不出名字的綠色植物所佔據，那個水很髒，已經快要到黑色的感覺，仔細聞還會聞臭味。

「我們這的酒都是用加拿大進口最棒的橡木桶來釀造的。」

一個五十多歲但是神采奕奕的中年人西裝筆挺站在一間工廠外部向兩名來採訪的文字記者說明。
負責撰稿的是一名二十多歲的美麗女子，穿著簡便，長髮盤在頭上，手上拿著的筆不停的將酒廠老闆的話都抄寫在筆記本中；跟她一同採訪的是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負責拍照還有拿著收音筆收錄兩人之間的對話，以免報導有不實的可能。
老闆很開心的為兩人解說，這是十多年來第一次有雜誌為了法國料理的搭配酒前來採訪，過往餐廳大多都採用法國或德國進口的葡萄酒，第一次有法國餐廳願意使用台灣自製的葡萄酒，這讓雜誌編輯決定要派人專訪一篇。
這對酒廠來說也是一次免費的廣告，除了葡萄酒外酒廠中還有很多高級的自製酒，為了拓展市場，老闆就更加賣力的解說，還不時開新酒讓兩人試喝，希望兩人可以將酒廠寫得更好一些。

「老闆，」女記者說：「那可不可以讓我們看看你說的儲藏室？」

「要買哪一牌的好？」

一對情侶站在大賣場的貓食區前面不斷做決定。
「這一牌的怎麼樣？」男生指著最物美價廉的特大包貓食說。
女生搖搖頭，「豆子不喜歡這一牌的，之前買一大包後來都沒吃，只好送人。」
男生摸摸自己下巴，「不然這個怎樣？」他指著裡面算是中等的貓食說。「這算是不錯的，我媽的貓都吃這種得。」
女生還是搖搖頭，「我之前去寵物店買過一小包給牠吃，但是牠連聞都不聞。」

晚上十點半，一名剛下班的OL走下公車，那裡只有那一班公車會經過，在台北是少見的偏僻。
她看了看周圍，只有幾盞不是很光亮的路燈還在發光，其他的商家早已經關門，因為這裡的住戶實在是少的驚人，而且都是高年齡的銀髮族，所多數商家都選擇早上開店。
這讓她很不方便，偶爾想吃宵夜都要自己動手，不然只能選擇便利商店。

今天又是一如往常的安靜，公車站牌離她家有一段不遠的距離，想走快一點就必須經過公園，不然就要繞公園外圍，這樣一段遠路要讓她多花上十分鐘的路程，所以多數她都會穿過公園直接回家。
但是今天她卻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再叫她不要走公園。她看了看手錶，十一點的韓劇已經快一開始了，她沒有辦法只好硬著頭皮進入公園。

汪汪！

半夜十二點半，七個男的坐在好樂迪的大廳中間等著下一個包廂。

「為什麼今天人這麼多？」
「天曉得。」

十二點四十，終於等到了空包廂，但是那時候，我其實已經快睡著了。

有沒有見過一種圖畫？
構圖簡單，甚至於幾乎沒有構圖可言，匆匆一瞥會讓你覺得那好像只是隨便亂畫，隨便三兩下就結束的感覺，可是只要仔細一看，卻又會被那粗狂的筆觸給深深吸引住。
我還在學畫的時候，師父曾經跟我說，一個到達極至的畫師，一生中只會有那麼一副作品。不為什麼，因為整個畫家的靈魂會隨著畫筆被畫布給吸入，所以那副畫看起來會特別有靈氣，也特別吸引人。
可是這樣的畫，會成為那位畫家的最後一部作品。

我一直以為這只是個傳說，一直到那天，我終於見到這樣的畫。

凌晨一點，手指不斷在鍵盤上的←→↑↓來回跳動。
明明眼睛以將快要睜不開，卻還是不肯離開PTT，沒辦法，誰叫我天生犯賤，總是要找到幾個飄點很夠的故事來讓我嚇到全身發毛才願意入睡。
不知道以前是誰跟我說的，睡前看太多這類東西，不管事故事還是電影都很容易遇見阿飄的，特別是睡覺前或是精神不好的時候，更是容易有一些不好的事情發生。
可惜，我天生是ㄧ個大麻瓜，從我家有網路的那天起我就一直都在尋找這類型的東西，從別人瞎掰的鬼故事、論壇的鬼故事、靈異照片或是後來影片風行之後的短片我都參與過了，卻一就沒有遇到過阿飄。
我很想遇見它們嗎？
這問題我也問了自己很多次，但是始終沒有一個解答。

「啊~~~」

我打了個好大的哈欠，看著電腦上的時鐘，凌晨一點半。
耐著雙眼的沉重，其實早就想睡覺，但是無奈室友實在有夠機車，半夜不睡覺還把音響放的超大聲，他的音響緊鄰著我們房間中間的牆，所以震動的超明顯，每晚聽著隔壁的「動、動」聲，老實說，我已經失眠好久了。

在淡江附近的學生宿舍，房間不大，但是好在設備夠齊全。
搬來淡江前總在幻想這裡美好的一切，搬來淡江後，一個失敗的室友結束了這一切。
我們這一層隔間其實很普通，一條走道劃開分界，一邊三間一邊四間，兩邊的窗戶都可以看出去，奇怪的是，窗外的鐵窗卻是連通在一起的，沒有隔間，只要探出頭就可以很清楚的看見隔壁的窗戶燈有沒有亮，是不到可以直接看到別人窗戶內，但是每次探出頭看天氣都會看到一同探頭的室友，其實還有點小尷尬。

「喂！我到了，你在哪一間房間？........六零三？.......好、好，我快到電梯了。」

我收起手機，皮鞋跟地板碰撞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上想起了很大的回音，我很討厭在應該安靜的場所發出這樣的聲音，但是沒辦法，這是想躱也躱不掉的窘境。
醫院的走道在日光燈的照射下險的異常的明亮，特別是陽光從走廊的透明玻璃又透射過來，在白色的油漆反光下，我居然覺得這裡有點刺眼。
整條走道都沒有半個人，畢竟這一條不是主要幹道，做公車來看病的人不會從離停車場較近的一條走道來往，不過外頭倒是有許多老人正在悠閒的散步，這倒是我從來都沒想到過的景象，就像電視演的，我以為醫院都是生離死別的地方，很難想像這裡居然也有另一番天地。
多數的診所或是小醫院都會有很農的消毒藥水的味道，不過這裡聞不到那種令人反感的味道，也絲毫未見鬼故事中那樣陰森的氣氛，不過這裡畢竟是醫院，就算再怎麼乾淨心理總是有個地方感覺怪怪的，很想盡快離開這裡。要不是我的朋友受傷住院，我也不想到這裡來。

走道的燈光開始有點昏暗，旁邊的玻璃被診療室還有不知名的小房間取代，前面不遠處就是護士所在的詢問處，可以看見幾個有點年紀的護士忙近忙出。

嗡嗡的聲音不斷在房間中回繞。

我懶懶的翻了身，腦筋動的飛快。明明一早就躺在床上了，為什麼還是睡不著？
全身酸軟無力，我又平躺回床上，勉強睜開迷濛的右眼，看著散發藍光的電子表，3：18。靠！我早上八點有事情耶！
我深深歎了口氣，坐起了身，慢慢打開雙眼，精神居然好到出乎我意料之外。

啪！

電燈閃了兩下亮起，半夜的房間就算燈有多亮都還是覺得有點昏暗的感覺。

鈴~~鈴~~

手機鈴聲不停響起，將我從毫無知覺的睡眠中帶回了意識。
我模模糊糊撐起了自己的身體，眼睛有點迷濛，緩慢的伸手朝聲音的來源過去。
「誰在這時候打來啊？」我心想。
拿起手機，微微睜開右眼看螢幕顯示是哪個傢伙打來，一個不認識的人。
按下接聽鍵，無力的說：「喂~~」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用左手摀著左眼滿臉痛苦的坐在一張圓凳上。
一名五十歲的男醫師看著左手拿起了小手電筒，右手輕輕拍著男人的左手示意要他放下。
「還好，問題不大。」醫師撐大男人的左眼用手電筒照著子戲的檢查之後說。
「可是醫生，真的很痛。」男人眼睛充滿著淚水。
「誰叫你工作時不注意，讓有輕微腐蝕性的溶液噴進眼睛，幸好你聰明，立刻用大量清水沖洗，不然你的左眼就真的瞎了。」醫師轉回自己的桌子，在病歷表上填寫。「等一下我讓護士幫你點眼藥水，然後包紮不讓外物進入，大概三天左右你再回來複診，這樣可以嗎？」
男人無奈，點了點頭。

「爸爸，世界上有沒有聖誕老人？」小孩天真的看著爸爸問著這個可愛的問題。
爸爸著小孩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他似乎沒有思考太久，「當然有啦！」
「那他們什麼時候會來？」
「只要你今天乖乖的，不要吵鬧，聽媽媽的話，早點乖乖上床睡覺，聖誕老公公就會將禮物放在你的床頭囉！」爸爸毫不猶豫的回答小孩的問題，因為已經回答了十來次，就算不想記也還是記的一清二楚，不同的是，幾年前還是在應付別人家的小孩，今年卻換成了自己的小孩，雖然是說謊，但是今年這個謊似乎特別有意思。
媽媽端著切好的水果到客廳，看著眼前這個畫面她只覺得開心，雖然不能跟自己老公單獨過幸福的聖誕夜，但是這樣似乎也不差。
「好啦！小志，快過來吃水果。」

小張看了看手錶，十一點，太晚了，他心裡這麼想。
他坐在辦公室中，所有人都已經走光了，他伸了伸懶腰放鬆早已經抗議的筋骨。

二十五歲的小張剛退伍就找到了這份保險業務員的工作，因為最近景氣太糟了，所以讓好不容易找到工作的小張更加感恩，每天都拼了命的衝業務，回到辦公室中也沒鬆懈，努力的打電話跟客戶確認簽約的時間跟對他們有利的投資方案，幾乎天天都是最後一個回家的人。這份拼勁讓整間辦公室的人都感到驚訝，但是也更多人都在等他碰釘子的一天。
小張這天也是最後一個在辦公室的人，他揉揉早已經發紅的眼睛，眼睛強烈的向他抗議，要求提早收工。小張用力的閉著眼睛讓眼壓能夠減輕，大約十分鐘以後他睜開雙眼，收拾好文件，穿好外套準備回去。
他關上電燈，鎖好辦公室的門，看著走廊光亮的電燈，他怎麼也想不懂，走廊的燈為什麼永遠都比辦公室中的亮。

「小鈴，今天你一個人看家，沒問題嗎？」

媽媽小心的跟七歲的小女孩說話。
小女孩拍拍自己的胸脯，很有自信的說：「沒問題，妳去看奶奶吧！」
媽媽想了一下，「不然，我叫阿姨來陪妳好不好？」
一想起那個五十多歲又囉唆又有口臭的阿姨，小鈴立刻大力的搖搖頭，「我不要。」